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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诚的这笔交易背后有什么逻辑？

医学界 撰文丨汪航

2025年第一天，97岁的李嘉诚再现大手笔抛售，这次卖的是中药资产。

和黄医药（00013.HK）1月1日晚宣布，以6.08亿美元（人民币44.78亿元）现金向上海金浦健服股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上海医药（601607.SH） 出售上海和黄药业45%的股权。

和黄医药官微称，上述交易将帮助公司专注于发现、开发和商业化治疗癌症和免疫性疾病的创新疗法这一核心业务，包括推进其新一代抗体靶向偶联药物（ATTC）项目。

李嘉诚素有“投资风向标”之称，这笔交易也被视为医药行业格局变动的一个关键信号。医药行业资深分析师陈自杰（化名）告诉“药创新”，剥离中药资产、专注创新药是明智之举，“从长远来看，中药价值被国内高估，创新药仍有极大的成长空间。”

加速剥离中药资产

上海和黄药业成立于2001年，是和黄医药在内地合资建立的第一家药企，与上海医药全资子公司上海市药材有限公司各持股50%，股权结构长期稳定。

本次交易标的整体对价为99.50亿元。上海医药拟以9.95亿元收购上海和黄药业的10%股权，并对上海和黄药业实施并表。金浦健服指定主体拟以34.83亿元收购35%股权，和黄医药保留5%的间接股权。

交易完成后，上海医药将合计持有上海和黄药业60%股权，成为实际控制人。

受此消息刺激，1月2日开盘，上海医药股价涨2%左右，和黄医药涨超10%。截至2日收盘，上海医药跌1.9%，市值764亿元；和黄医药涨3.77%，市值204亿港币。   

上海医药称，此次交易主要目的是提升产品营销、中药品种循证医学与学术推广水平，进一步提高中药产品的国际化能力。

实际上，此次出售的上海和黄药业，曾是李嘉诚实现“中药梦”的关键一环。一位接近李嘉诚的投资界人士透露，李嘉诚有很深的“中药国际化情结”。

2000年前后，香港大力发展中药行业，身为香港首富的李嘉诚嗅到商机，斥资2亿港元全资设立了和黄中国医药科技，随后又通过合资、独资等形式成立多个公司。其中，和黄医药定位于创新药研发和成药销售。

说是创新药研发，但和黄医药初期的发展更多围绕中医药展开。

除了2001年成立上海和黄药业，2003年，和黄医药与同仁堂集团总部合作成立同仁堂和黄；2004年，与广州白云山股份有限公司合作成立白云山和黄。李嘉诚对此曾定调：中药将是和记黄埔的第六大支柱产业。

虽然和黄医药对外仍以创新药身份自居，但长期以来，公司绝大部分营收来自与创新药无关的中药业务。

和黄医药2023年报显示，独家品种麝香保心丸已成为中国治疗冠心病适应证领域的第二大中成处方药，占比达22%。2023年，麝香保心丸营收3.49亿美元，占上海和黄药业总营收的90.43%。

近年来，和黄医药受到资本寒冬、出海失利、持续亏损等不利因素的影响，股价一路下滑。陈自杰向“药创新”介绍，这是因为和黄医药此前定位较为模糊，核心投资者多是中药投资者，但中药市场近年加速下滑，创新药的价值反而受到拖累。

事实上，和黄医药有着极强的创新药基因，公司在成立初期，曾从美国辉瑞挖来杜莹等多位制药行业大佬，并迅速推动多款新药进入临床，为公司的创新药发展奠定了基础。

“创新药研发门槛较高、投资风险大，和黄医药最初把创新药和中药放在一起发展，可能是为了平衡风险与收益，用中药利润来为创新药‘输血’。随着公司创新药有所起色，未来中药占比会越来越小。”陈自杰推测。

早在2021年，和黄医药已将其间接持有的合资企业广州白云山和记黄埔中药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以1.69亿美元出售。这两笔中药资产交易，和黄医药的对外解释均为将资源专注于公司的核心业务。

聚焦创新药，公司价值有望重估

创新药，就是和黄医药聚焦的核心业务。

和黄医药曾于2022年提出新的战略，推动创造价值、调整产品管线优先次序，并将创新药物带向全球患者。目前，其业务重点是肿瘤和免疫领域的创新药研发，核心资产为3款创新药：呋喹替尼、索凡替尼及赛沃替尼。

这三款产品均在国内获批并进入医保。其中，呋喹替尼是首个独立由中国人发明、中国医生研究、中国企业研发的抗癌创新药，也是和黄医药的拳头产品，成功登陆了美国市场，2023年的销售额为1.08亿美元。

索凡替尼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获批用于治疗神经内分泌瘤（NET）的自主创新药，2023年录得4390万美元营收，在国内市场的份额占比是21%；赛沃替尼则是和黄药业首款License-out的创新药，2023年全年营收4610万美元。

三款创新药中，呋喹替尼的独家海外商业化权益被授予武田制药，这笔交易首付款为4亿美元，总价高达11.3亿美元。据武田公布的数据显示，仅今年上半年，呋喹替尼就实现销售额1.31亿美元，实现爆发式增长。

同时，呋喹替尼在10余个全球其他地区的上市申请正在积极推进中，今年6月还获欧盟委员会批准，用于治疗经治转移性结直肠癌。由此，呋喹替尼也成为了上海首个成功出海美国、欧洲两大标杆市场的中国原创新药。

此次出售中药资产所得到的收益，和黄医药将用于推动产品管线以及核心的创新药业务，还包括重点推动其新一代的抗体偶联药物平台。   

该平台依托和黄医药在探索肿瘤通路方面积累的广泛知识，以及在小分子靶向治疗领域已经验证的专长而建。透过将抗体与靶向药物（而非细胞毒素） 相结合，这些ATTC通过双重机制作用于治疗靶点。

和黄医药透露，在临床前研究中，仅单次给药就展现出强大的抗肿瘤活性和持久的缓解，且与单独使用抗体及靶向药物相比具有更强的抗肿瘤活性，并提高了靶向药物相关的耐受性。

按照公司计划，首个ATTC候选药物将于2025年下半年进入临床试验。

陈自杰告诉“药创新”，聚焦创新药有助于提升和黄医药的整体估值。一是国家不断出台支持创新药发展的政策；二是公司的创新药体系已经形成，未来需要更大的资金量支持其发展；三是二级市场融资较难，出售中药资产能快速回笼资金。

1月2日，和黄医药宣布其联合疗法新药上市申请已获国家药监局受理并优先审评。花旗研究报告指出，该联合疗法相较于竞争对手具有优势，且公司出售中药资产，增强资本和债务结构。由此，花旗上调和黄医药目标价至42港元（截至1月3日收盘，股价为23.25港元），维持买入评级。

“这笔交易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海外医药基金一直不看好中药，对其估值偏低，而国内市场对中药又整体高估了。这次和黄医药聚焦创新药后，势必要继续出海，其估值逻辑也会经历从中药向创新药转变的过程。”陈自杰说。

“药创新”此前报道，在医保对中成药监管趋严、集采加速、原材料价格上涨、DRG医保支付改革等背景下，一批中药企业利润大跌，前景不明。自2020年以来，已有多个中药企业挂牌出售，“接盘方”大多为国资企业。

正如中国医药行业长期观察者、医学界网创始人陈奇锐所言，中成药的冬天来了，创新药的春天就在眼前。